她浑身哆嗉;从此这种颤抖变了经常的现象。她的柔和温厚的声音,跟那个为了挽救家庭而自甘污辱的女子的狂呓,真有天壤之别。她两腮发白,虚火退尽,眼睛也是干的。
“并且我做戏也做得太坏了,是不是?”她望着克勒凡又说,柔和的目光,仿佛早期的殉道者望着罗马总督的神气。
“女人真正的爱情,忠心的、神圣的爱情给人的欢乐,踉人肉市场上买来的欢乐截然不同!……唉,我说这些话干什么?”她一方面反躬自省,一方面向完人的路上更进一步,“人家听了象讽刺,其实我并没讽刺的意思!请你原谅吧。并且,先生,也许我只是想挖苦自己……”
德性的庄严,那种天国的光明,把这个女子一时的邪气给廓清了,照耀出她本身的美,在克勒凡心目中愈加显得伟大了。这时阿特丽纳的色相庄严,有如早期威尼斯派画家笔下的、背负十字架的宗教人物;如受伤的白鸽一般托庇于宗教之下,她完全表现了她苦难的伟大,和旧教的伟大。克勒凡目瞪口呆,楞住了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