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国精英们还把另一个特点归功于他们的语言。在启蒙运动时期,人们认为法语的这个特点,比庄严优美还有价值:逻辑性强。安托万·德·里瓦罗尔(Antoine de Rivarol, 1753—1801)为这一主张进行过最著名的辩护,可惜理论的基础既不合乎逻辑,又存在明显错误。他认为,法语的语序(主语第一,动词其次,宾语再次)既独特,也比其他任何语序都更有逻辑性。但这种语序,不光在包括英语在内的世界语言中极为普遍,法语本身也经常反其道而行之——这不过是一些最显而易见的反对意见。尽管很傻,但“法语是逻辑的顶峰”概念,却成了另一种“idée re?ue”(“刻板印象”)。我父母所用的《法语词典》——出版于20世纪50年代,而且并不来自法国本土——的封面上称,法语“在承载思想方面,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创造”。
铲除方言
法国大革命期间,最后一位国王路易十六和他辉煌的语言迎来了截然不同的命运:一位上了断头台,一位登上了宝座。按照当时的思潮,国王是旧日的遗迹,除掉最好;标准法语则是对共和国未来至关重要的东西。一种全新意识形态——民族主义——浮出水面,它将从前最多算是存在松散关联的现象——国家、民族和语言——紧密地凝聚到了一起。“在一个自由的民族里,语言必须统一,对所有人都一样。”大革命期间的激进派贝尔特朗·巴雷尔(Bertrand Barère)断言。乡下人的“野蛮抱怨”和“粗鲁方言”只为“狂热分子和反革命分子服务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