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位大夫,一个姓刘、一个姓张,皆是金陵城的名医,他们一口肯定曾纪鸿染上了天花。大夫开了两剂药方,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,他们便走了。
大夫一走,曾夫人再也忍不住了,她躲在房里不住地抽泣,嘴里还念念叨叨:
“老天爷,我只有两个儿子。请您保佑我儿纪鸿快快出齐花,让他平平安安闯过这一关!老天爷,求你了!我只有两个儿子,请您保佑我儿纪鸿快快出齐花,让他平平安安闯过这一关!老天爷,请您保佑我儿纪鸿快快出齐花,让他平平安安闯过这一关……”
她不厌其烦地祈祷、哀求。看起来,她都有些神经兮兮了,所有人见了都忍不住安慰她几句。可是,谁也不敢保证曾纪鸿能闯过这一关。
整整三天过去了,到了三月十八日,病情仍不见好转。
曾国藩坐卧不宁。
虽然他不像女人那么口罗里口罗嗦,绝不等于说他的心里会轻松一些。甚至可以说,他比曾夫人的心理压力更大。他曾亲眼看着两个亲人咽气,天花的杀伤力,他比夫人清楚多了。
女人的泪挂在腮边,男人的泪流在心里。
曾国藩的心如刀剜一样的痛,他默默地承受着煎熬。他感到精神都快要崩溃了,再撑下去非让他发疯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