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九的早上,刘世昌家外屋房门,咚地一声被拉开了,霍胜利老婆嚎哭着跑进来,“俺家老大没了,昨晚门没用扁担别,她啥时候跑出去,俺们娘几个都不知道……”刘世昌从炕上下来,敲响了院子里的老钟。听到钟声,人们很快就集结到刘世昌家。他站在石滚子上,说:“霍胜利家的大闺女没了,咱们分三伙出去找。一伙去草甸子,一伙顺着乌裕尔河找,一伙顺着村口去找,看她能不能去街里……”刘世昌的话刚落地,人们像一群鸟散去。刘世昌喊住三儿子,让他和刘长河带上锹镐棍棒,说万一要是遇上狼,手里没有家伙什儿,对付不了。
找了一天半,三哥和刘长河这伙回来得最晚,他们把没了半边脑袋的尸体抬了回来。“爹,几乎没剩啥,要不是俺们赶到,恐怕连半拉脑袋都不剩了。要是一堆白森森的骨头,也不敢往回整,谁知道是谁啊。幸亏剩下半边脸,要不都看不出来是霍家老大。”看到青徐徐的半边脸,刘世昌心口一阵闷疼,嘴里涌出一股咸腥,他哇地叫一声,喷出一口鲜红的血。
落在雪地上的血,像草甸上的火柴头花儿,几个儿子都吓得呜呜地哭出声。儿子争抢着要把他背进屋,他甩开儿子们的手,对刘长河说,“叫两个木匠给孩子打口棺材,哪怕薄板子,也不能让她露天。再让你妈找几尺布,把她裹好再告诉她妈,千万别让她妈看见孩子这个模样儿。要不,下一个疯的就是她……”刘世昌说完,就无力地垂下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