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司马光在撰写《资治通鉴》之前所撰写的一段文字,从中可以看出,史学家同政治家对世事的忧患是相通的。司马光同王安石政见不合,而在忧患意识方面,却并无二致。宋神宗一方面任用王安石变法,一方面又慨然为司马光所主编的史书作序,并赐名为《资治通鉴》,正可表明其相通之处。
南宋时期,因朝代更迭、政治形势骤变而更加激发了史学家的忧患意识。他们受着“伤时感事,忠愤所激”[27]的政治、文化氛围的影响,矢志著书,以存信史,以寄忧思,以警后人。例如,李焘撰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980卷(今存520卷),徐梦莘撰《三朝北盟会编》250卷,李心传撰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200卷,都是属于两宋之际的本朝史,都是“忧世”“泣血”之作。这个时期的另一位史学家袁枢,把编年体的《资治通鉴》创造性地改撰成纪事本末体的《通鉴纪事本末》,也寄寓了他的“爱君忧国之心,愤世疾邪之志”[28]。故当时的诗人杨万里说:“今读子袁子此书,如生乎其时,亲见乎其事,使人喜,使人悲,使人鼓舞未既而继之以叹且泣也!”[29]这些话反映出史书所能产生的社会影响,也折射出史学家的忧患意识的感染力。如果历史运动是两宋史家历史撰述的客观动因,那么,史家的忧患意识可以看作两宋史家历史撰述的主观动因。当然,史家的主观动因,归根结底,还是受到时代的激励和历史传统的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