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时候我想起你说过,有一场手术,你连续做了十七个小时。最后一班快结束时,有一会儿不论是咖啡因还是无影灯都不能让你保持清醒了,所以你找护工机器人要了一盘碎冰块,脱下鞋袜单脚跺了上去。最后那个病人活下来了。你说得轻描淡写,而我为这事偷偷崇拜了你整整一个星期。
我想像你一样。想学会做手术的方法。想活下去。
所以意识模糊之前,在下一根向内凸起的玻璃框滚到眼前后,我看准时机,把小腿敲了上去。
都这么多天了,那块地方还淤青着呢。
黎 明
回到大船以后,林克几乎想拥抱一下杰拉德,但因为对方身上的气味实在太可怕而放弃。
阿维毫不介意地背着米雪去了医务室。在确认自己没大碍之后,米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洗了个澡,这是从他们下船以来,袁隆平号上浴室的热水锁第一次打开。
杰拉德身上的外伤太多了,所以暂时还不能淋浴,只能用酒精擦洗身体,幸好他自己是唯一不在意的人。在清理完让人疼得龇牙咧嘴的伤口之后,他径直去舰长室拿了一瓶林克珍藏的好酒来配晚饭,酒的主人气哄哄地跑到餐厅去,最后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要求赔偿。
阿维没有去吃这顿丰盛的晚餐,他一头倒在自己床上,睡了这个星期以来第一个好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