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侄儿私下早与商人们商议过了,如果王虎要加税,他就哭穷,叹苦经。他若能说服叔叔,他自己就能得一大笔报酬。这时他理不直气不壮地诉说开了,可这种哀叹一点也打动不了王虎,王虎终于大吼道:“我看得出来这儿怎么样,你即便拿出比‘老鹰’还多的办法敷衍我也是白搭。”
外快赚不到了,他侄儿垂头丧气地向商人们讲了实情,他们送来了申诉,说:“我们不只交您这一份税,还得交市税、省税。您的税已经是最高的了,这样下去,我们做生意的还赚什么钱呢?”
王虎看准这是他使威风的时候,于是先说了几句客套话,然后粗鲁地说:“是啊,可是我有权,如果好言好语不管用的话,休怪我先礼后兵了。”
王虎如此责罚了侄子后仍叫他任这座城的领军之职,这样,他就保证了自己对该城及所有属地的控制。
一切安排妥当后,他又回到了家里,等待冬天过去。他忙着派出侦探、制订计划,梦想着春天进行新的征战,以他的年纪或许他仍能为儿子征服全省。
整个冬天王虎都怀着这种梦想。那个冬天最长,由于太寂寞,他竟时常到家里女人们的住处去,这似乎有点反常了。但那里没有他的位置,他那没文化的老婆与几个女儿同住,而王虎与她们无话可谈。他只不过在那儿闷闷地独坐一会儿,心里只是感到她们是他的家眷而已。有时他感到那个有文化的老婆很古怪,这些年来她不在家中,而是住在女儿念书的学校附近。有一次,她寄了一张她与女儿合影的照片给王虎,王虎凝视了一会儿。女儿很漂亮,有一张活泼的小脸,大胆地从照片里望着他,她剪着短发,眼睛乌黑。他无法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,他知道她也跟现在那些快快活活、叽叽喳喳的姑娘一样。在她们面前,他是没话的,他又看看老婆,他竟一点也不了解她,即便在他晚上去她那儿住的那个阶段也不了解。他长久地注视着她,她也望着他。他又像以往一样在她面前感到不自在,好像她有话说而他不想听,她有所求而他不曾答应一样。他把照片拿开,自言自语道:“一个男人一生中没时间应付这些事,我很忙,没工夫陪女人。”